3·15晚会揭秘互联网乱象，你踩雷了吗

对于企业来说，每年的3·15晚会都是一场大考。

  首届3·15晚会于1991年3月15日开幕，今年正好是3·15晚会的30周年。在过去三十年间，3·15晚会曝光的案例达到上百起，涉及食品、互联网、日用消费品、医疗保健、金融、汽车、房地产等多个领域，其所曝光的行业问题，也成为中国消费社会不断升级迭代的一个缩影。

  2021年的3·15晚会以“提振消费 从心开始”为主题，希望通过诚信的力量让每个人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更加幸福美满，稳步提高消费能力，改善消费环境，让居民能消费、愿消费。

  整体来看，这届晚会将目光瞄准个人隐私保护、互联网医疗广告合规、食品安全、产品质量保障等消费者权益重点关注的领域，揭露了九类侵权违规行为，既有数字经济时代个人信息泄露的“新病”，也有违规添加瘦肉精、“瘦身”钢筋等“旧疾”。其中，招聘网站泄露个人简历、搜索引擎投放虚假广告、老年人手机暗藏安全陷阱等互联网行业乱象成为了市场关注的焦点。

  简历成隐私泄露口，三大招聘网站被点名

  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今天，个人隐私成为今年3·15晚会关注的焦点之一。

  除了人脸识别之外，网上招聘平台成为个人信息流失的一大出口，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猎聘网均被央视点名。

  据央视财经报道，记者在各类贴吧、论坛、QQ群里发现，出售招聘平台简历的信息比比皆是。记者加入了一个名叫“58智联粉”的QQ群，成员人数上千。一位卖家表示，只需要支付7元，就可以买到一份智联招聘上最新的求职者简历。在支付了费用后，不到5分钟卖家便发来一份简历。简历内容详尽，求职者的姓名、性别、年龄、照片、联系方式、工作经历、教育经历等信息一应俱全。

  央视记者随后拨打了简历上的相关联系方式，确认对方为本人，并曾在智联招聘上投过简历。

  那么，这些信息精准的简历是怎么来的？

  央视记者体验下来发现，招聘企业通过上传营业执照和法人信息即可以注册企业账号，并在智联招聘上发布职位、查看求职者简历。而企业账户只要交钱办理会员，就可以不受数量限制下载包含姓名、电话及邮箱地址等关键信息的完整简历。在智联招聘，根据求职者的学历、工作经验、薪资水平等条件，简历的下载价格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40元、60元和100元。

  除了智联招聘，前程无忧和猎聘网同样存在类似的问题，只需支付费用，便可以下载到带有求职者姓名、电话、邮箱地址等关键信息在内的完整简历。

  由此可见，各大招聘网站普遍缺乏对下载后简历信息的管理和检测，隐私保护能力缺位。就这样，这些求职简历信息，在不知不觉中，被伸向个人简历的黑手肆意下载、多次倒卖，甚至流入诈骗团伙手中。

  针对如何应对个人简历被倒卖一事，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董毅智律师表示，首先个人求职者信息的保护能力较弱，而简历往往要求填的内容比较详细，涉及到很多个人的信息，因此，作为求职者首先要保护好个人的隐私。其次，平台应该修改相关的规则，而不是可以随意地下载相关简历，更不应该出现某些后台人员把简历倒卖出去的现象。

  那么，相关招聘平台需要承担怎样的责任？

  “如果平台通过靠倒卖简历牟利，并造成损失，不管民事上还是刑事上，平台本身都负有责任。”董毅智直言。

  事实上，网络求职简历被倒卖的问题已然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据了解，人社部出台的《网络招聘服务管理规定》（下称《规定》）2021年3月1日正式施行，这是我国网络招聘服务领域第一部部门规章，明确要求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对用人单位所提供材料的真实性、合法性进行审查，不得泄露、非法出售、非法向他人提供其收集的个人信息，违者将被处罚。

  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法律权益部分析师蒙慧欣指出，目前，网络求职是大部分求职者寻求工作的方式之一，求职被骗、简历被卖、信息泄露、虚假信息、预付押金等各种侵权事件更是多发，国内知名网络消费纠纷调解平台“电诉宝”就收到用户对58同城招聘、智联招聘的投诉，而《规定》的出台填补了网络招聘服务机构的监管空白。

  董毅智补充道，“在监管层面，到底谁来监管？如何做好行政、民事和刑事的衔接？这些都需要进一步明确下来才能够打通相关的监管。”

  此外，还需要注意的是，易造成隐私泄露的平台远不止于此。据国内知名电子商务消费纠纷调解平台“电诉宝”近年来受理的全国电商投诉案件大数据，包括天猫/淘宝、京东、唯品会、当当网、苏宁易购、国美在线、1号店等在内的电商平台，以及窝窝团、美团、大众点评、百度糯米、携程、去哪儿、支付宝等在内的生活服务O2O平台，均曾出现用户信息泄露事件。

  老年人手机暗藏陷阱，清理软件偷获个人信息

  除了年轻人的个人简历，老人手机里也暗藏安全陷阱，各类手机清理软件通过不同途径被诱导安装到老年人手机上，但是测试人员发现，这些软件背地里却在偷偷获取手机中信息，例如地理位置信息，联系人号码等。

  据央视报道，70岁的李女士能够熟练使用智能手机，但最近手机莫名其妙地越来越慢。她每次都按照手机里的提示，不断清理手机垃圾，却还是更慢了。

  原来，李女士平时看新闻、看小说时，手机里总会自动蹦出一些“安全提示”，例如：“病毒”“垃圾”“内存严重不足”，李女士会赶紧点击进行清理，但是刚用这个清理大师完成清理，另一个清理大师的提示又突然冒出来。

  一来二去，李女士发现越清理“安全提示”越多。李女士还发现手机里开始频繁出现一些诱人的广告，红包领钱、金币赚钱、走路挣钱。与此同时，李女士的手机开始经常卡顿，电池也不耐用了。

  像李女士一样，很多老人在使用智能手机的时候，都遭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对此，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网安中心的专家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监测。

  在检测过程中，专家发现在使用一款小说阅读软件正常阅读过程中出现了“再不清理就没内存了”的提示广告，点击后，下载安装了一款叫“内存优化大师”的App，自动清理过程中又蹦出“清理手机缓存”的提醒，点击后，手机又下载安装了“超强清理大师”。

  在不断地“提醒、下载、清理”同样的路径重复操作下，手机上又安装了“智能清理大师”和“手机管家PRO”。不过几分钟的功夫，4款清理类软件就在手机上安家落户。

  测试人员对最后安装的“手机管家PRO”进行测试发现，这款App实际上并没有清理效果，甚至还在不断偷偷大量获取手机里的信息。

  据测试的技术人员介绍，在很短的时间内，它获取、读取设备上的已经安装的应用程序列表就达到了800多次，读取GPS（全球定位系统）地理位置信息、定我们的位置达到50多次。

  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网安中心测评实验室副主任何延哲表示，它会收集很多的个人信息，甚至会频繁高频率地上传，手机会变得更卡，老人用户就会再中招，再去下载这种清理类App，形成了恶性循环。

  更大的危害在于，这类App驻扎在老人的手机里，不断在后台发送用户数据信息，对老人们进行用户画像，打上“容易被误导和诱导”的群体标签。于是，各种低俗、劣质，甚至带有欺骗套路的广告和内容就会源源不断地推送到老人的手机上。

  记者注意到，今日央视3·15晚会上被曝光的“手机管家PRO”目前在苹果应用商店中已经下架，不过仍能搜索到智能清理大师、超强清理大师等各类手机清理软件。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些手机清理软件在偷偷偷获取用户的个人信息，还有大量其他各类软件在违规手机个人信息。

  近期，工信部通报了136款侵害用户权益行为App，其中手机万年历、一个、我来数科、天涯社区等App存在违规手机个人信息或超范围手机个人信息的情况，工信部称，逾期不整改的，将依法依规组织开展相关处置工作。

  与此同时，为改变智能社会对老年人并不“友好”的局面，工信部今年1月启动“互联网应用适老化及无障碍改造专项行动”，针对“强制广告多、容易误导老年人”问题，要求改造后的App版本不再设有广告插件。

  互联网广告乱象再曝光，360搜索、UC浏览器致歉

  “老生常谈”的互联网虚假广告乱象亦在曝光之列，其中360搜索、UC浏览器榜上有名。

  根据央视记者体验式暗访发现，在UC浏览器上搜索“减肥”“降血糖”等关键词，搜索结果的前几条均为网友分享治好疾病经历，下方标注着广告字样。广告里网友自称，自从认识某老师，按照老师给的方子，血糖恢复稳定，胰岛素都停用了，文章中多次醒目标红老师的微信号。而记者微信添加了这位老师，对方简单询问过病情后，就向记者推荐“白背三七诺丽果粉”。记者发现，这只是一款普通食品。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UC浏览器，央视记者在360搜索亦碰到不少类似的广告。据了解，近年来，3·15晚会针对互联网中的虚假广告问题进行过多次报道，2020年3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等十一部门联合印发通知，强调严厉打击保健食品、医疗、药品等事关人民群众健康和财产安全的虚假违法广告。

  那么，这些广告又是如何改头换面，登上浏览器的？

  “在网站里面不能有任何品牌。把微信推给人去聊聊，聊完之后卖产品。”根据央视财经援引360上海广告总代理经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销售经理的说法，对于此类广告违规不少代理公司心知肚明，就算对方没有资质，广告也能投放出去。

  这一现象被曝光后，当晚UC浏览器和360搜索方面便相继道歉。360搜索方面发布微博表示对于晚会报道的关于医疗广告代理商造假违规操作的问题已经高度重视，已经在第一时间成立调查组，对涉事代理商及相关账号进行彻查。

  3月16日早间，针对央视3·15晚会曝光旗下产品360搜索违规投放虚假医疗广告一事，上市公司三六零又发布说明公告，指出公司将进一步加强对广告代理商的监管，强化广告内容的审核，切实履行平台责任，并向投资者和消费者表达歉意，敬请广大投资者注意风险，理性投资。

  公开资料显示，三六零是一家互联网安全产品及服务的供应商，主要开展互联网广告及服务、互联网增值服务、智能硬件等业务。其中，互联网广告及服务业务占据了营业收入的大头。据三六零此前披露的2020年半年度业绩报告，2020年上半年，其实现营业收入49.72亿元，其中互联网广告及服务收入为32.99亿元，占总收入的比重达到66.35%。

  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移动广告整体市场规模达4158.7亿元，2020年受疫情影响有所下降，但这一规模也将超过4000亿元。根据艾媒咨询相关分析师此前的说法，移动广告已成为互联网产业核心商业模式之一，其市场体量巨大，影响力不断提升，而由此衍生出的如虚假宣传、诱导诈骗等问题也容易损害商家和消费者权益，因此广告市场的规范需要重点关注。

  对于虚假医疗广告被央视点名后对公司业绩方面的影响，三六零方面还在公告中强调，报道中所提及的广告代理商均不属于公司的主要销售客户，2020年公司与上述广告代理商相关的收入占营业总收入的比例较小，同时上述广告代理商投放的所有广告中，医疗广告作为其中一个类别仅占一定的比例。

  不过，接连两次的表态仍无法令监管层满意。3月16日，上交所向三六零发出监管函，要求其就媒体报道的事项明确监管要求。

  《国际金融报》记者留意到，早在2020年7月16日的央视3·15晚会上，趣头条广告乱象就被曝光，主要涵盖趣头条平台上存在诸多涉嫌违法的广告，涉及虚假广告黑产业链、虚假宣传甚至吸引用户参与网络赌博等。

  彼时，针对央视指出的问题，趣头条曾连夜急发声明致歉，该公司在声明中表示，已迅速成立广告生态治理专项工作组，正在对平台涉及的广告进行彻查，一旦发现相关问题，坚决严厉清查和封禁。